“欣灵,最近又要麻烦你了,”一大早,爷爷就来到欣灵的房间门口说,“刚才邮递员给我寄来了一封来自很远的城市的信。那里可是个大地方,所以我希望你和陌漓能早些做好准备出发,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。”虽然爷爷现在总是拜托欣灵出门办事,但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。即使是现在身体不太好的时候,也会偶尔出门做一些上门服务。有些人因为腿脚不便而无法将自己的心意递送到邮筒里,爷爷便亲自上门帮助他们,有时也会忙到很晚才回来。而接下这样的工作对欣灵来说,也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。对爷爷的恩情,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。或许,放下自己的想法全心全意地工作,就是最好的方式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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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关系的,爷爷,很高兴能帮上您的忙。”少女望着窗外,不停地向爷爷道谢。
“外出代写或者是转接信件也是工作的一部分,”爷爷说,“不过这一去一回就要很久,希望你们在路上能够平安无事。”爷爷一边说,一边嘱咐欣灵,“这次你们的任务是前者。听说想要写信的人重病在床,人又不在镇子里,只好托你们去帮忙。”
“那,我们要去哪里呢?”洗刷完早餐的碗筷,陌漓走出厨房问。
“玉水市。你们听说过吗?”爷爷问。回答则是两个人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。
“离这里确实很远,但据说是个不错的城市。很漂亮,也很繁华。”正值初春,小镇的草地虽然还没有长出来,不过新长出的绿色已经在向人们宣告春天的到来。不远处的路边,桃花树上已经结了许多花骨朵,正等待着绽放的讯息。而在玉水市,这时的花已经在盛放了。市内有一个种满了花的公园,人们称之为“百花园”,无论四季都能在那里看到盛放的花儿。
“免费观景吗?听起来真不错!”陌漓兴奋地说道。
“你可别忘了,我们是去接信的。”欣灵提醒他。
“顺道就看一下嘛。而且,欣灵姐你不是也一直很期待吗?”
“虽然……确实很期待出门的……”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。前几次外出大多是在秋季和冬季,连风景都没能好好欣赏,这次一定要弥补之前的遗憾。
“既然如此期待的话,现在就去准备行李吧!中午的火车,不要迟到哦。”爷爷一边说,一边取下烧好的茶水,一边笑着回应,“放心,就算没有你们,我也不会寂寞的。”
不同于以往的硬座,这次爷爷特意为他们订了卧铺。玉水市与忘忧镇之间的距离,若是坐这种慢悠悠的火车的话,大概在路上就要花两天时间。加上返程和办事,可能一周的时间都要用掉。不过现在除了他们,也没有人能够胜任:无论是小曦、郗梓,还是山松,都因为各自的学业而无法腾出这么多的时间,所以他们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爷爷的代理。
陌漓还是第一次坐卧铺火车,他前十几年的生命中始终不曾离开过自己生活的那个城市,而唯一一次远行,采用的也是步行的方式。少年好奇地观察着车厢内外的一切,太多的新鲜事物让他有些目不暇接。举个例子,在上车前他以为,卧铺车里面只有卧铺,而进来以后他才发现,车厢里不仅有卧铺,还有些许硬座。这些座位既可以作为硬座票卖出,也可以供睡卧铺的人们临时使用。火车上事物匮乏,能够吃些包装简单的方便面就已经很幸福了。
“饿了吗?用这个当午饭吧。”正在陌漓看着窗外发呆时,欣灵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泡面,“虽然条件苦了点,不过外出的话忘了吃饭可不行。”陌漓向欣灵道过谢,用自带的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尝了尝。汤的味道很浓,和爷爷常做的清汤面条相比咸了很多,也可能是把整包调味料都放进去的缘故。过了一会儿,欣灵也双手捧着一杯面坐到陌漓的对面,看着他一点一点拣着面条,少女再次露出了那天擦玻璃时灿烂的笑容。或许是想忘记之前发生的伤感的事,又或者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,面前这个曾经非常熟悉的少女忽然就变得陌生起来。陌漓努力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,不过随之而来的酸痛马上就让他放弃了。在吃午饭的近二十分钟里,两个人一句言语上的交流也没有,最多只是交换了眼神。陌漓隐隐开始觉得,欣灵姐似乎正在一点点离开自己,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。这似乎是偶然,却又是必然。比起尚有去处的自己,茶馆之于欣灵可以说是唯一的容身之处。
“欣灵姐,以后你打算怎么办?”少年看着少女,一边吃一边问,“听爷爷说,好像你休学的时间也快到了……”似乎是没有勇气问这个问题,陌漓的声音越来越小。如果自己的问题冒犯了欣灵的隐私,那他一定要诚恳地向她道歉。
“还没有,”欣灵回给他一个微笑。只是,那笑容莫名觉得有点苦涩,“以后去做什么 甚至可能明年去做什么,我还完全没有想过。”并不是没有想过,只是对于究竟该选择什么很迷茫。除去端茶送水、收拾家务这些杂活,除去写信,欣灵姐还能做些什么呢?有些惭愧的是,问出这个问题后居然连他自己都想不出答案。果然,他对欣灵了解得还是太少了。
“这样吗,抱歉……”陌漓只能低下头向她道歉。吃过面,两个人一晚上没有再谈过话。
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玉水市人民医院。作为玉水市最重要的医院之一,它承担着城市中近百万人的医疗健康服务。小镇的医院和这里相比,真的是相差甚远。陌漓和欣灵一边吃惊于巨大的人流量,一边不停地奔走于医院的告示牌之间,寻找他们的目标。据爷爷说,要寄信的人是独自一个人,身边只有雇佣的护工一直在陪着。因为病情比较严重,所以护工一般不离开他身边,这次听说是护工托熟人才得知茶馆的存在的。不过,医院的诊室中没有病人的住所,病区才是他们临时居住的地方。从他们费尽力气得到的结果来看,委托人的病区在这栋医院的九层。正值冬春交际,为了避免传染感冒,欣灵和陌漓乖乖戴上了口罩。
“您好,请问你们找哪位?”在门口值班的护士询问两人。
“请问,912病房在哪里?”陌漓问。根据从爷爷那里得到的消息,这里的病房原本都是三人间的,不过因为一直没有病患,所以等到两位病友都出院后,屋子里就只剩下委托人一个。现在只有委托人和护工住在那间病房里。
护士伸出手臂指着自己的右侧。“那边的正数第二间就是。”两人谢过护士,来到病房的门前,欣灵轻叩三声门,等待对方的回应。出来迎接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几岁、梳着卷发的大妈,而在最里侧的病床上,则躺着一位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女子,一时间竟让两人感到十分诧异。在陌漓看来,这位病榻上的阿姨和自己的母亲年龄实在是太过接近。尽管相貌大有不同,不过他还是会觉得她和母亲很像;而在欣灵看来,由年长者来照顾年轻者,这样的情景除去父母或爷爷奶奶照顾孩子,在其他的时候还真不多见。
“请问你们是——”大妈疑惑地开口问道。
“您好,我们是受邀前来代笔写信的,”欣灵向她说明来意,“这封信是您寄给我们的吗?”她拿出那封信给护工看,大妈一见到那封信便露出感激的神情。
“谢谢,太谢谢你们能来了,”她一边擦眼角的眼泪,一边走向病床上躺着的女子,轻轻摇着她的肩膀,“醒醒吧,醒醒。代笔写信的人来了。你可以给自己的女儿写信了。”尽管声音很小,像是护工自己的喃喃低语,但站在附近的欣灵和陌漓还是听得一清二楚。虽然去揣测别人身上发生的变故是不对的,但欣灵似乎能猜到,为什么她要写这封信。有可能是她和女儿长期分处两地,因为思念深切而想要写信;有可能是女儿和母亲之间有很深的矛盾,她希望用这封信化解彼此间的矛盾,重温过往的母女情;而最糟糕的情况是,此时的母亲已是弥留之际,这封信既是家书,又是遗书……欣灵不敢多想,她现在想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回去。
“唔……代笔吗……”稍稍清醒过来的母亲喃喃道。不知是因为病痛还是没能休息好,她只是微微睁开眼睛,看了一眼欣灵和陌漓模糊的样子便吩咐道:“过来吧。”病房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,两个人也不敢多问,只是按照一直以来的方式准备好代笔所需的纸币,只待委托人开口。“已经全部准备好了,您可以开始说了。”欣灵坐在病床旁对那位母亲说。
“好,”母亲在护工的帮助下从侧身转为平躺,随后开始口述信件的内容:“致亲爱的孩子:很抱歉,不能和你再见面,不能陪你去你喜欢的那条小河旁散步,不能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菜了……现在妈妈觉得,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幸福。”
“一直以来,妈妈都很想和你说声对不起想要给你一个温馨的家庭,却总是事与愿违。就连我自己都觉得,能够为你做的事并不能给予你相应的爱。很抱歉啊,我的孩子,为了生计,我不得不把你留在外婆家,只身外出打工挣钱,让你的身边从小就没有父母的身影……”
“你讨厌我吗?如果讨厌的话,尽管大声地说出来、喊出来吧,没关系的,妈妈不怪你。你本来应该和其他孩子一样,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,有能够陪伴你成长的爸爸妈妈,以及一群能够一起玩耍、心心相印的好伙伴。妈妈觉得对不起你……”这位母亲在口述时几次哽咽,一旁记录的欣灵也因为她所表达出的浓重悔恨与伤感而轻轻抽泣。为了不干扰母亲的情绪,护工和陌漓来到病房外,陌漓将耳朵贴在门上想知道信件的内容。
“……亲爱的孩子,如果有一天你想妈妈了,就到常带你去的那条小河边呼唤我吧,妈妈一定,一定会回应你的呼唤的。说好了哦……”记好最后一句话,欣灵在这位母亲的注视下折起信纸,将其收入信封中密封好。向这位母亲展示后,她起身来到门口,示意护工和陌漓代笔已经结束,他们可以进来了。
“谢谢您允许我们前来代笔,”欣灵向护工和病床上的母亲鞠躬,“代笔已经完成,我们就先行告辞了。”她示意陌漓也一起做,少年拗不过她,只好也跟着一起鞠躬。
“不,该说谢谢的是我们,”护工说,“感谢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前来为我们代笔。”作为回礼,护工也向她们鞠了一躬。但在他们说话时,没有人注意到床上母亲的状态似乎不太乐观。
“孩子,我的孩子……”她一边流着泪,一边喃喃自语。而当病房内的三人反应过来时,一旁的监测仪器已经响了好几声。再看那位母亲,胸口的起伏似乎也消失了。
“护士,护士!912病房……”
“欣灵姐!欣灵!慢点!”处理好那位目母亲的事情,欣灵头也不回地紧紧攥住陌漓的手腕走出医院,她的步伐很大,以至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陌漓无法跟上。少年只是不解,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欣灵忽然产生如此之大的情绪波动。他几次追问,欣灵都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,直到走回他们的住处。欣灵面朝床躺下,不多时陌漓就听到了她的抽泣声。前些日子擦玻璃的时候还是十分高兴的样子,现在一下子变得这样敏感,让陌漓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欣灵姐……”大概半个小时后,陌漓才鼓起勇气和她搭话。
“这眼泪……明明不是为自己而流……可是……为什么……”从她的喃喃自语中,陌漓只是听到简短的几句话,不过他似乎能理解那种感觉,不是从母亲的视角,而是女儿的视角。不如说,那女孩现在的处境和欣灵有许多相似的地方。父母双双离开自己,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,都因为变故而导致自己孤身一人……但是欣灵很坚强,她没有抱怨,只是默默地承受这一切,一直到今天。她一定也很辛苦,也很痛苦,但没有人能安慰她……陌漓有时会对自己无法安慰欣灵感到自卑,但他也很清楚,很多时候能够帮到她的,还只能是欣灵自己。
似乎是有些累了,哭过没多久欣灵便进入了梦乡。陌漓则守在她的身边,注视着她那还留有泪痕的侧脸。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欣灵姐的睡相。
“愿你今晚有个好梦。”陌漓躺在另一张床上,也慢慢入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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